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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整個世界都崩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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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整個世界都崩塌

琴酒和萩原研二趕到BOSS所在的基地時天已經蒙蒙亮了。來的路上,大概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又飄起了雪花,這時天邊的夕陽剛剛冒頭,微弱的亮光照在雪地上氤氳出一種朦朧的粉色。

雖然這是自己的大本營,但BOSS從來都不讓人看守這裏,但是也從未像現在一樣,門戶大開,仿佛早已預料到他們會找到這裏,提前給他們留了門。

寬敞的門口堆著積雪,兩道鐵門開在兩側,任由狂風怎麽吹都不帶晃動一下。像是友善極了一般迎接離家已久的孩子,但在場兩人心裏清清楚楚這分明就是場鴻門宴。

琴酒站在門口,靜靜地看著已經很久沒來過的地方,眸光晦澀不明。

進到基地,裏面燈光昏暗,天花板上幾盞奄奄一息的燈堪堪照亮長長的走廊。涼風從門口不斷地湧入,吹得墻上要掉不掉的白紙嘩啦作響。一路走來,辦公室的門都是敞開的,室內一片狼藉,地上滿是紙張和亂丟的盒子或是垃圾,有幾張桌子似乎被人撞到了,歪歪扭扭的凸出一塊,足以想象這些人逃命時的慌亂。

走廊盡頭,被環環疊疊的過道保護在中心的那件密室,那兩扇鋼鐵鑄成的大門還在緊緊關閉,層層加密的密碼鎖明晃晃地銹在門上,像是在保護裏面的人不受傷害。但琴酒卻總有一種錯覺,這是為了防止裏面的東西逃出來。因為動物園裏的動物也是被這樣對待的。

之前這種感覺還不強烈,但是等基地裏其他人都慌亂逃跑後,BOSS卻單被留在這裏,有種強烈的困獸感覺。

他們剛靠近鐵門,萩原研二剛要去解開密碼,智能密碼鎖閃過一道藍光,一道似人非人的聲音先一步打斷了他們的動作。

“我等你們很久了。”

聲音很熟悉,是BOSS的,但是語氣有點怪異,像是有些驚恐和慌亂。等萩原研二退開後,它慶幸地松了口氣,才再次帶上了BOSS的架子。

琴酒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,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如出一轍的若有所思。

可惜BOSS並不能透過鐵門看到他們的表情,即便是看到了也猜不出他們在想些什麽。因此它依然很是高高在上地施舍一般說著:

“想必外面一定很冷吧,我在這裏都能聽到窗外呼嘯的寒風了,狂風把東西吹得劈裏啪啦,如果不是朗姆告訴我是下屬忘了關門,我還以為他們在大逃難呢。冬天很冷,到了冬天,機器靈活度都要下降,我的腦子都好像要被凍住了,所以我才最討厭冬天。不過我還記得琴酒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是一個冬天,對了,四玫瑰似乎也是,你們都是冬天來到這裏的。這樣說起來的話,我倒是沒那麽討厭冬天了。你們呢,我很感謝冬天把你們送到我的身邊,你們覺得怎麽樣?”

琴酒並沒有覺得怎麽樣,四玫瑰也是。他們的註意力還停在BOSS的前半段話,停在“大逃難”這上面。看來BOSS並不知道它信任的下屬欺騙了它,它也沒猜錯,他們確實是逃難了。

扔下BOSS,所有人一起逃走了。

琴酒眼神變了變,最開始的警惕突然被這一番話打消了,現在只剩下滿滿的同情和痛快。

當然,朗姆雖然心思難測,但表面上向來是BOSS忠心耿耿的狗。這時候他卻果斷扔下BOSS跑路,似乎是不在意BOSS會秋後算賬一般,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告訴琴酒BOSS現在其實沒什麽威脅了。

萩原研二精通人情世故,琴酒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,當即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等BOSS疑惑地“嗯”了一聲,他才用沾著被凍幹的血跡的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淚水。

“我喜歡冬天,我想琴酒也會喜歡的,這讓我想起了被拋棄的怪物與分崩離析的信任。只有經歷過這一切才會成長,不是嗎?”

他覺得好玩,開始意有所指地戲弄這被所有人都蒙在鼓裏的怪物,但四玫瑰平時就是這樣跟BOSS講話的,因此並沒有被懷疑。BOSS像往常一樣,開始擺弄自己並不寬闊的胸懷,妄圖讓所有人都對他感恩戴德,然後為他所用。

“是的,四玫瑰,你說的沒錯,你們能這麽想我很高興,冬天就是成長的季節...東方不是有句古話嗎——梅花香自苦寒來,我一直很喜歡這句話,所以基本所有的孩子都是我在冬天撿來的——不說這些了。”

BOSS話鋒一轉:“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為什麽會讓你們來到這裏了吧。”

琴酒扯了扯嘴角:“說實在的,並不是你讓我們來的,是我們主動來的。”

“哦,是的......”BOSS一頓,隨後恬不知恥地繼續說道:“不過沒差,我們的思想是一致的,我親愛的孩子一定能讀懂我的想法。琴酒,你讓我很滿意。”

厚顏無恥。

之前從來不知道BOSS是這麽死皮賴臉的人,或許他早該發現的,之前每次來到這裏BOSS總是在自說自話,將自戀自大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。琴酒懶得跟這只被困在甕裏的王八浪費口舌,於是沒再說話。

BOSS又前言不搭後語地念叨了一通,然後終於回歸正題了。

“其實今天你們不來我也是要派人去把你們請來的,不過沒想到你們來了,四玫瑰,你之前果然是在跟我鬧別扭。我就說你一定不會傷害琴酒的,對嗎。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,早就預料到了今天,所以才在那天佯裝跟我決裂。你真的太機智了——不愧是犯罪天才啊!”

萩原研二眼角下的肌肉忍不住抽搐,臉上露出一種反胃的厭惡神情。

“你想多了,我是真的在這裏呆不下去了。”

“你真會開玩笑。”BOSS不鹹不淡地回道,“好吧,不說這些了。那就來談談你們此次前來的目的吧。想要搞懂自己身上的異樣——就好比四玫瑰你體內那層懦弱的人格,就好比琴酒你不時泛濫的同情心與溫情虛假的過往——我說的沒錯吧?”

琴酒眼中劃過一道亮光。

果然,BOSS是知道一些事的,但它似乎弄錯了什麽。

萩原研二並不懦弱,四玫瑰才是不該存在的人格;琴酒也沒有泛濫過同情心,他的過往溫情卻並不虛假,反而是那格外殘酷的記憶才是他一直不明白的異常。

“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一跟你們解釋......路易十三呢?”它似乎是突然註意到門口只有兩道聲音,疑惑地問了一句,“四玫瑰,我不是讓你也把路易十三帶到這裏嗎?他沒來嗎?”

是從未預想到的名字。

琴酒心裏一動,看向萩原研二,後者坦然地與他回望,淡然道:“您也許不知道,路易十三已經死在了之前的刺殺行動中。您忘了嗎,之前的郵輪行動,您派出了那麽多人去刺殺......”

他看了眼琴酒,繼續道:“刺殺琴酒,是路易十三保護了他,但是自己也死在了大海裏。”

“是有這麽一回事。”BOSS明悟,不再糾結這一點,“好吧,也沒什麽影響,我們繼續。”

但是琴酒眉頭卻緩緩地皺了起來,望向萩原研二的眼中充滿著冰冷的審視。

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某些事情。

萩原研二跟松田陣平確實是認識的,萩原研二似乎一直在關註著他們,萩原研二說這些話在模糊松田陣平的存在,他是在保護松田陣平。

想通了這些,琴酒對這些話就不是那麽在意了,反而感到心裏輕松了一些。

他一直擔心在他死亡的消息傳出去後,組織的後續活動也許會也許會將焦點集中在松田陣平身上,但現在來看,顯然不是這樣。火力仍然集中在他身上......當然,現在還多了個分攤火力的靶子,萩原研二。

要是以前,琴酒絕對會嗤笑出聲,諷刺友誼感天動地。

但是現在他卻覺得,有那麽一兩個朋友也還可以,至少必要時候能轉移仇恨。

當然,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交友觀很扭曲,但是對他而言適用就好——難道還指望一個殺手有著數不清的軟肋嗎?

BOSS的解釋他也聽明白了,歸根到底就是兩個字“控制”。

他們被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控制了,所以在某些時候會表現得不像自己。但這些內容雖然可以在萩原研二身上說得通,卻不足以解釋琴酒身上的異常。

琴酒反問:“那你知不知道貝爾摩德也被控制了呢?”

BOSS卡頓了,過了好久才驚呼出聲:“你說什麽?!”

琴酒很有耐心地重覆了一遍:“貝爾摩德、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成員也受到這種力量控制,這種力量要求他們殺了我。這件事,你知道嗎?”

“我不知道...你過來...還有...”BOSS的聲音開始忽大忽小,隱隱約約有談話聲出現,似乎它身邊還有其他人。

但是不應該的。BOSS只是一臺機器,身邊怎麽會有其他人。

就跟之前那個系統一樣,他的語氣有些詭異的熟悉。

琴酒迅速排除了幾種不可能。

只有一種情況——

“松田陣平?”

琴酒雖然反問著,但語氣十分篤定。

萩原研二一楞:“你說什麽?”

BOSS詭異地沈默了一秒,琴酒徹底確定了:“松田陣平,角色扮演很好玩嗎?”

萩原研二懵了:“你在說什麽啊,他怎麽可能是...還活著?”

雖然震驚,但他的理智勒令他最後改了口。

但是BOSS像是放棄抵抗了,語氣瞬間活潑了很多:“果然瞞不過你,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賭了,好累啊...是我。”

“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琴酒直入正題。

“事情跟我說的大差不離,不過經歷要反過來,就好比萩原?”他有些生疏地說著這個名字,“是吧,他當然不是什麽犯罪天才,是一個警察,我只是把所有的經歷都反過來說了而已。”

沒了機械音的偽裝,屬於松田陣平的散漫而肆意的聲音如風一般迅速席卷了整個空間。萩原研二有些懷念地紅了眼眶,但是瞬間反應過來,這個松田陣平可能不是自己的幼馴染。

松田的下一句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想:“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我竟然跟警察是個幼馴染?”

他嘟嘟囔囔,似乎並不介意被人聽到。

雖然不是熟悉的人,但萩原研二心裏還是輕松了很多,他笑了一笑:“這個世界的你還是個警察呢。那你的幼馴染是誰呢?”

“嘖”松田被某個名詞刺激到了,但是萩原研二的問題顯然讓他很感興趣,他像是帶著些炫耀:“我的幼馴染,是世界上最好的幼馴染,但是是誰我就不跟你說了,總之...要比你們那個世界的琴酒要好的多了!”

他像是怕別人覬覦他的幼馴染一樣,想要把人藏得好好的。語氣裏是滿滿的占有欲和狠意。

“......”

此地無銀三百兩。

琴酒無奈地嘆了口氣,他似乎知道松田陣平有時候突然怪異的行為是怎麽回事了。

松田很快正經起來,十分嚴肅:“不過你之前說貝爾摩德也被控制了?”

琴酒:“對。”

“那就奇怪了...我很確定這個世界沒有其他數據介入,之前的病毒也都被我消殺了,所有命令都改成積極命令了,怎麽會有刺殺任務呢?”松田糾結地喃喃自語。

其他數據。

琴酒很快抓住這個詞,他雖然很不爽自己的世界竟然像個篩子一樣被各種數據介入,但是他還是很冷靜地問道:“既然你們的世界都能介入我們的世界,你怎麽就知道沒有其他世界的人在介入這個世界呢。”

松田沒有立刻回答,他也在考慮這個可能性。

琴酒又問:“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,你為什麽會介入這個世界呢?”

松田沈默,顯然並不想回答。

琴酒面不改色,繼續: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,說不定你們有著同樣的目的,但是相互幹擾著誰都搞不清楚,你說出來我們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。”

松田考慮了幾秒,覺得他說的沒錯,於是:“好吧,我告訴你們。”

“其實我也並不想多管閑事,但是你們的世界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了,我不得不插手...”

“什麽叫我們的世界影響到你們了?”

松田停了幾秒,似乎在組織語言,“有人把你們的世界跟我們的世界綁在一起了,懂吧?舉個簡單的例子,如果你們是一本漫畫,那我們就是你們的番外,如果你們不好過,我們也不好過。”

“前不久,琴酒已經痊愈的木僵癥突然發作......”

木僵癥,昏迷,身上無緣無故出現一些淤青,那段日子琴酒簡直多災多難,松田陣平也不遑多讓,一連好幾天碰到了好幾場炸彈,要不是運氣好早就沒命了。就像有人在故意針對他們一樣。

但是後來突然有人告訴他們,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出意外了。世界趨於崩潰,必須要保證平行世界平衡,他們自己的世界才會安全。

“我就是那段時間接手的。”

琴酒想起來了,有段時間系統一直在殺毒,最後把自己給殺沒了。再後來出現的系統應該就是松田。

但是最初的系統也是要求世界平衡的,怎麽可能突然崩潰。

那就只有一種情況,除了最初的系統和松田之外還有第三股力量。

這股力量應該是偏正義的...雖然造成了世界崩潰但確實是偏正義的,因為它破壞紅黑平衡,針對琴酒,應該最初的目的就是殲滅黑暗力量。但是它沒有想到,這個世界是紅黑平衡的專題,運行的機制就是紅黑平衡。

如果它消滅了黑暗,反而是好心辦壞事了,整個世界都要崩塌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八月中旬,來收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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